【西部散文学会】高飞|小镇-西部散文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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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第171期（总第279期）
小镇不大，名气不小，世界五百强，陕北石油塞上明珠。小镇虽小，却因两河交汇而出名，冠名交口河。两条河流一条是葫芦河，另一条是洛河。葫芦河发源于宁夏西吉县与海原县交界处的月亮山南麓，因河床狭窄多曲折，形似"葫芦"得名。由于其水为石缝里渗出来的泛泉水，所以进入下游仍然澄明透彻,清澈见底。而洛河则出自上游白于山南麓的草梁山，由于其流经区域土质松软，泥沙厚重，加上水土流失和植被破坏等多种原因，河水进入下游多是浑浊状态。深秋季节，浑浊的河水裹着沉重的淤泥吃力的从上游一路野欢而来进入小镇与清澈见底的葫芦河汇合，不但浑浊了自己，还沌浑了别人。进而使一条原本清清白白的葫芦河在被它强行接吻拥抱，迫不得已与它做了夫妻媾和之后，再也无法清白。继而不仅悖理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那句古话，而且还玷污了自己的清白。
小镇人新潮,跟风。省城前脚时兴什么，小镇上马上兴起什么。省城上午流行短裙短裤，下午便会有苗条妩媚女子一袭潮服走过小镇街头。昨夜一场秋雨浇凉了都市，今早田中斗笠王，昨日还漂亮的露着光腿把子，舞明大浪穿着吊带裙走过街头的靓女靓妹，换上筒袜筒裙。外人将小镇比喻成小香港，小镇人自己将自己住的地方抬举成不夜城欧阳采薇。白天，响彻小镇上空的是炼油大锅热油翻滚蒸汽吱出的巨大响声和随着临街商户咝里咝拉打开卷帘门门锁的开锁声，店铺门口传来商户迎候客户的寒暄声。以及令你眼花缭乱，应接不暇的从商铺门里一直溢出到门外的五颜六色，琳琅满目的大宗小宗，各种各样的五金百货，日杂商品。夜晚，小镇变成一片灯的海洋。各大酒店楼顶云谲波诡变幻的灯光，似热情奔放的少女，初解男女风情的妩媚新娘，尽情地抖动着自己美丽的花裙史太龙。楼上是网吧歌厅情侣包厢，夜市是烧烤火锅串串香麻辣烫，满街都是迷人的景色，到处都是迷离的灯光。夜市门口停放的挂有灯箱的卖卤肉凉菜的三轮，街道两边不时有食客出进的餐馆，马路对面闪着红灯招徕客人的出租。昏黄的街灯下，袒胸露背,肚脐半露,漫步街头的妙龄少女盘龙贝鲁特，勾肩搭背热恋中的青年男女，步出酒店的俊男靓女成为夜晚一道风景。午夜，意犹未尽的小镇，火树银花不夜天。隔岸山上矗立的是熊熊燃烧的火炬，洛河两岸是从下到上浑身上下结满了穗穗槐花的炼塔，南北桥头是连接厂区到小镇的街道上的路灯和陪伴着炼塔上的那一树槐花一直将小镇照亮到第二天早上天亮的对面山疙瘩上那一弯月亮。
小镇虽小，五脏齐全。社会各项生活服务配套设施应有皆有，样样齐全。前后抽支烟就能走完的小镇街头，从事餐饮生意的店家有三百多家，经营水果店,服装,百货日杂等生意的个体户就有四百多家。炼油，石化两个厂子的存在，巴掌大的交口河小镇不仅有了医院学校幼儿园，还有了银行超市大酒店。仅美容理发店就有二十多家。剩余那些摆摊的，卖粮的,贩菜的就更枚不胜举。每天一早，南来得，北往的安财教务处，绥德的子洲的清涧的，甚至是蒲城的耀县的，只要是这里有勾胯的，在这有亲戚的，以及塬下西渠东坡笸箩崖洼沟渠里务菜的，都会早早开着三轮，自行车后座上馱的自己家地里收的菜蔬来到小镇菜场给自己先占个摊位周盛俊杰。人们将这里看成了自己发家致富摇蜜赚钱的地方，当作成了自己发财取利来钱容易的福窝。于是，偌大的农贸市场，两个大遮雨棚的摊位一到这时，摆放的各种菜蔬直挤得满的流出市场，流入路口，流到街道。从那一刻起，小镇仿佛变成了集市，东南西北，塬上塬下赶集的人们像潮水般涌向小镇。
洛川是我国苹果之乡，深居塬下小镇的大人娃娃有口福，一年四季不缺苹果。要不，人们夸小镇上的人们，人人脸色红润，皮肤白净，长得漂亮。果乡八月冰菊物语，是苹果成熟上市的季节。白露一过，风轻云淡，早熟的嘎啦便捷足先登，提前上市。果农一大早就从家里动身，用电动三轮车,农运车，架子车四神煎,自行车拉着色泽鲜艳，口味脆甜的苹果来到小镇，抢着占据一个理想的停车摆摊的位置。小镇于是便成了苹果的世界。满街的苹果，让过去没来过小镇的生客还以为小镇是在开苹果展销会。
? 小镇绿野萍踪的对面山上是塞上明珠延安炼油厂为自己的职工在过去的灌木丛生，野兔处没的天然次森林和各种灌乔木丛林基础上修建的森林公园。西沟里，东洼里，簸箕撂在几岔里。沟岔上一个个壁立千仞的黄土崖，像一幅幅再现八十年前，太行山上抗日将士与日本侵略者浴血奋战的浮雕矗立在隘崖。茂密的原始丛林，像巨大的华盖将公园一身从山根遮盖到山顶。
山下水草丰盛，山上空气新鲜，景色迷人。崖下古木茂盛，古树参天，崖上酸枣狼牙。高处有遮天蔽日的古松古槐野山桃，沟里是杜梨山楂老柏杨，树下是尺寸厚的散发着腐殖败叶腐朽味的树叶和茂密的桝子,畲莓,马茹以及许多叫不上名字的名目繁多的树种灌木。春天一过逍遥美男图，进入夏天，草泽上结出的红艳艳的果实，令人馋诞欲滴，摘一颗下来放入嘴里轻轻一咬，满嘴生津，回味无穷。进入雨季，潮湿的雨雾似一块披在少女身上的轻柔飘逸的细纱，云雾缠绕的公园似一位羞涩的少女，妩媚动人吸星宝典。一场雨过后，爬上山腰，吸一口清凉润肺的新鲜空气，耳聪目明，视线立刻变得宽展许多。踏上公园小路的水泥台阶，斜坡两边的灌木丛林草尖树叶挂满了晶莹的水珠，晨风一吹，落在树下，打在地上，好似玉珠落盘，声音清脆悦耳美妙动听。此时如果你走过树下，晶莹透亮水珠恰巧落入你脖项，打在你脸上，你一定会感到十分惬意凉爽。雨中叶子上的雨珠晶莹光滑，翠绿的菖蒲也不示弱，宽大的叶片顺着路边的斜坡一泻千里披挂而下。继而会令忙于走路的你在低头辩路的那一瞬间，看到许多情节。一米宽的水泥斜坡路面上爬行着柔软，活体的蚯蚓，遮天蔽日的大树下绿伞庇护的树根下长出的，已经有人来采集的躲藏在草颗堆里那一朵朵白色小雨伞样的食用菌和圪塄崖畔上那周身挂满了青涩玛瑙般稠密果实的酸枣。拾级一路而上，便是一平台，平台不大，按有石桌石凳，供人爬山爬累了，喘息小憩。上到平台便是上到山顶。山顶上，水泥甬道多了卵石插出的艺术造型，路面两边水泥打出的平整处，坐拥的便是一株又一株的成年柏树。公园修好数年，柏树已长得体壮腰圆，叶片苍翠墨绿。山上除了同样有供人爬山累了歇息的石桌石凳外，还有一个像大地方旅游景点样的人造大理石插成的凉亭。六根人造大理石作立柱，顶着一个雕有飞檐的大理石亭盖。亭盖下面的一块横插大理石上还雕刻有刻好后用红漆勾出的遒劲有力，洒脱自如的“松风亭”三个大字。此刻正是雨季贾舒涵，站在亭前眺望山下，看到的是雨中上游泥沙增大，河水浑浊的洛河和河面上横架的长达千米的跨河铁路大桥。此刻刚好一台内燃机车冒着浓浓的黑烟拖着足有五六十辆罐车的货物列车驶过桥面，桥面传来轰隆隆的巨大响声拳皇本纪。河对面的山上山下，沟底河湾是似蒙古包般星罗棋布的密布在厂区的一个个巨大的银白色储油罐体。老远望去，那口像开水样翻滚的炼油大锅这会正轰轰作响的冒着白气，山上的那把一年四季燃烧的火炬，正在为养活这个全公司十几万人口吃喝的，号称世界五百强的单位催化裂变，将地下抽钻出来的黑水水（原油）分解炼化为能源产品。
深居黄土高原皱褶之中的小镇，四季分明，气候宜人。“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进入秋天，一场秋雨后，公园似一块打翻了的染色板超级同居时代。遮天蔽日的树冠，像一把巨大绿伞遮盖了整个公园。阴处是林中资格最老，资历最长的松树,槐树,风中绿叶打着漩的参天大树白杨。阳处是蓊蓊郁郁的杜梨,山桃,桑树庇护下茂密的灌木丛林。林草覆盖的灌木林中有开着紫色碎花的檸条，狼牙刺，蒲草。灌木林下潮湿的泥土上附着的是绿的醉人的苔藓。霜降过后，层林尽染,草色忽变五颜六色，色彩斑斓。令人眼花缭乱。傍晚，夜幕降临，山下万家灯火飞叠杯，山上星星疏落点点。山下的灯照淡了黑暗，天上的星点亮了黑夜。墨般的公园，深如烟，淡如雾。倚在河畔楼台窗前老表 你好嘢，月光如水，水声作伴，再望白日里如诗如画的公园，夜色中的陋室已不再是清屋，而是星光之下，月影之中的空中楼阁。倘若雨天王麻子膏药，再去俯视小镇，时隐时现的群山，静若浮动在云海一般。
公园山腰有一眼泉眼，泉水甘甜清冽。沏茶，清香扑鼻，呷一口下去，养目健脾，耳聪目明；煮饭冲喜小新娘，熬出的稀饭稠稀适中，香气逼人，十分养颜。常有人提着洗净的食用油桶提水供一家人沏茶煮饭。
小镇上人勤快，河湾里是退休的，没退休的仍保持着劳动人民本色的职工家属利用休息时间用铁锨一锨一锨在空闲的河滩地上被子样叠出的一塄一塄菜地。谷雨过后，春播夏种。雨涝收山，天旱收川。夏至一过，河湾里怀里抱着娃娃，穗上吐着胡须，杆子长得又粗又壮，叶子又宽又大是玉米，蔓子扯得又长又远，叶子扑訇一地的是红薯，齐整的圪塄上吊得又大又圆的是南瓜，下湿的平地里最绿最嫩的是生菜，爬上竹架的是四季豆角，又红又甜咬一口满口生津的是西红柿，又圆又紫的是茄子，形如灯笼的是辣椒，状似擀杖的是丝瓜。小暑十三天，荞麦捏串串。小暑一过，进入伏天，头伏萝卜暗龙特工，二伏芥，三伏种的好白菜。职工们又忙得在掳了黄瓜架，扯了瓜蔓的空地里种开秋菜。春忙种来秋忙收，对于闲来仍恋土地的人们来说，种的不仅仅是庄稼蔬菜，而是心情。是丰收带给他们那份喜悦。林正宏因为离庄稼越近，离土地就越亲。
小镇变了末世血魔。小镇三十一年前一个仅有不到一千人口的破烂不堪的靠天吃饭的自然村，变成了一个人口接近两万人的，高楼林立，绿树成荫，路边有国家卫生城市样干净清洁的公共卫生间，厂区有各种体育健身器材，卫生有人打扫，小区街道时常保持清洁卫生，干净整洁的现代化小镇。变成一个饮山涧泉水长大的聪慧水灵的越长越漂亮，越长越好看的美丽女子，一位独立潮头,引领风骚迈开阔步行走在建设现代化新城镇道路上的勤劳质朴的英俊汉子。
小镇的明天会更辉煌，更风流，更美丽！
作者简介：
高飞（原名高和平）。1955年10月5日出生于“还是那一排排窑洞，还是那一缕缕炊烟，还是那一把把黄土，还是那一座座群山”的黄土高原延安。插过队，当过民小教师。77年入铁路工作，干过列检，换过闸瓦，烧过锅炉，当过法官。为证明自己的爱好和价值，走出大巴山，早先搞过通讯报道。后因个人经历触痛，开始学习文学创作。作品散见《延安文学》和地市，路内报刊。创作作品有中篇小说《汉江在这拐了个弯》；散文《老沟的腊月》、《列车行进在西延线》、《山上那棵黢树》、《额吉》等。
本期编辑：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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